2025 年 12 月 5 日,上海證券交易所迎接了一場睽違已久的紅盤:摩爾線程(Moore Threads),這家五年前還不存在的公司其股價如火箭般竄升。當開盤鐘聲響完後,股價已飆漲近 470%,市值一度衝破 3000 億人民幣(約 410 億美元)。
與其說是在金融交易,摩爾線程的狂飆不如說是一場民族情緒的集體宣洩,它被中國眾多風投機構與國家機器共同奉為「中國版 NVIDIA」,這個頭銜既是無上的榮耀,也是沉重的負擔。對中國來說,摩爾線程肩負著在美國制裁的窒息式重壓下,從零開始建立一個國產 GPU 生態系統,是中國檢驗是否有能力脫離美國科技壓制的一次壓力測試。
摩爾線程創辦人張建中本人就是 NVIDIA 的老臣。長達十五年的時間裡,張建中擔任輝達全球副總裁兼中國區總經理,深知黃仁勳的 NVIDIA 不只靠晶片,更靠軟體。2020 年張建中創立摩爾線程時,避開了製造專用 AI 加速器這條較安全的路徑,毅然選擇了「困難模式」:直接製造能同時處理 3D 圖形、視訊編碼和 AI 訓練的 GPU,走上一條邏輯上鏡像複製 NVIDIA 無處不在地位的道路。
摩爾線程最新的心血結晶是 S5000,它的帳面數據在 FP32 標準中有 32 TFLOPS,已經贏過 NVIDIA 的 A100,想咬住 H20 的尾巴。雖然 S5000 在 FP16、BF16 和 FP8 的表現還是未知,但對於中國一些業界人士來說,這種數字確實能激起希望。
但比起來單純的產品力,可能摩爾線程真正讓中國人看到曙光的是它的商業模式從消費級顯卡急速向大型基礎設施轉彎。今年上半年,摩爾線程僅僅一張超過 2,000 顆 S5000 GPU 的大型 AI 運算叢集訂單就創造了近 4 億人民幣的營收,佔公司總營收的一半以上。通過控制從晶片、互聯技術(其專有的 MT-Link)到伺服器機櫃的整個技術棧,掩蓋單卡效率的不足。
這種轉型源於生存的必要。2023 年年末,美國商務部將摩爾線程列入實體清單,切斷了其與台積電等全球最先進晶圓代工廠的聯繫。對摩爾線程而言,這代表被迫在較落後的製造工藝和國內供應鏈的限制下創新,之後更專注於「橫向擴展(scale-out)」架構——連接數千個較弱的晶片來完成數百個強大晶片的工作。儘管在原始速度上仍落後於 NVIDIA 的 NVLink,但關鍵在於:確實在動。
IPO 帶來的巨額意外之財,掩蓋了前方殘酷的道路。摩爾線程推出了 MUSA 作為對 CUDA 的回應,並提供了程式碼移植工具。可是,軟體生態轉移是一場巨大、緩慢而痛苦的消耗戰。雖然硬體可以被逆向工程或模仿,但信任卻不行。
很多人相信,中國國家機器不會讓這家公司倒閉。在一個通往 H100 的道路被「矽幕(Silicon Curtain)」封鎖的世界裡,一款「還算能用」的國產晶片,其價值遠勝過一款你根本買不到的外國晶片。S5000 可能不是世界上最好的 GPU,但它是中國可以稱之為「自己人」的最好 GPU。
IPO 也讓張建中成為中國半導體歷史上最富有的人,坐擁近 290 億人民幣的財富。但股票只是一個記分板。真正的博弈發生在工程師瘋狂修補驅動程式的實驗室裡,發生在數千張 S5000 嗡嗡作響、試圖訓練出能與 GPT-4 匹敵的模型的數據中心裡。摩爾線程已經證明了它具有向中國國內籌集資金與炒作的能力。現在,在全世界注目和一個超級大國的野心重押下,它必須證明自己真的能夠繼續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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